伍绍祖走了,留下的是一个个有关体育传奇,留下的是他不朽的人格魅力
伍绍祖生前为《中华儿女》题词
文/本刊记者 余玮
就在中秋节到来之际,可敬的老人、国家体育总局前局长伍绍祖走了,他生命的时钟停在了73岁。
作为他的“忘年交”,我们曾多次到访过位于三里河的伍府,与老人谈过他结缘体育的岁月、谈过他与小平同志交往的点滴、谈过他的特别乡情及父亲伍云甫的传奇故事,且与老人一家及个别奥运冠军在一年的中秋聚餐过,并还曾送过他一大本有关他的报道剪报集。
伍老刚从中直机关工委常务副书记的位置上退下来时,我们不知怎么称呼他为好——“是叫您伍书记还是叫您伍主任?叫您伍老似乎并不适合,您年龄并不是很高,看上去也不显老。”话音刚落,伍绍祖接上说茬:“这简单,叫我老伍,叫我伍绍祖也好。”当我与先生表示这么称呼就“不礼貌”了,他连连摆手……
伍绍祖,湖南耒阳人,曾被授予少将军衔。毕业于清华大学工程物理系,曾任全国学联主席、全国青联副主席、国防科工委副主任、国防科工委政委、国家体委主任、国家体育总局局长、中央直属机关工委常务副书记等职,出任过中国奥林匹克委员会主席、全国政协常委。
他是名门之后,出生在一个红色家庭。父亲伍云甫参加过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母亲熊天荆也是一位早年参加革命运动的老革命,岳父曾三曾任中央办公厅副主任、国家档案局局长——曾三与伍绍祖的父亲伍云甫是世交,都是红军电台的创始人。
伍绍祖的祖父伍如春在长沙湖南第一师范学校读书时曾和毛泽东同窗,他们都是很要好的同学。毛泽东曾动员他一块闹革命。然而,伍如春念及家中妻小,师范学校毕业后回到家乡耒阳县(今耒阳市)当教师了。二万五千里长征中,在中央电台工作的伍云甫一直跟着党中央。当毛泽东知道伍云甫就是他的老同学、那个没有一起来闹革命的伍如春的儿子时,曾诙谐地对伍云甫说:“好嘛!没想到伍如春的儿子也来革命了!
在伍府客厅,有一张特别的合影。上面有伍绍祖于1946年1月1日与毛泽东的合影,地点是在中央军委所在地延安王家坪。伍绍祖生前回忆说:“我那时才6岁多。照片上一共有33个人,大致确定身份的有22个人,我父母和我岳父也在上面,而我正好站在毛主席的左前方。”这张照片是2004年7月在军事博物馆展出的《延安精神永放光芒》展览上用的,但当时把照片的时间、地点注错了,伍绍祖向展览的主办方提出来,他们就把这张照片送给了伍绍祖。
伍绍祖说自己特别崇敬毛主席,认为毛泽东不仅是伟大的思想家、军事家、革命家,还是伟大的文学家、艺术家、体育家。“我说他是体育家,是有根据的。毛主席曾于1917年4月在《新青年》杂志上发表《体育之研究》,这篇文章充满了物质第一的思想,充满了辩证法思想,充满了中华文化的意味,一直到70多年后我当国家体委主任了,这篇文章的主要观点还是我的基本指导思想,而毛主席写这篇文章时才刚刚24岁。”
伍绍祖在国家体委(国家体育总局)待了12年之久,生前他最难忘的是与小平同志交往的细节。这位曾经主帅国家体委或国家体育总局工作的老人说,体育界多年来取得的成绩,得益于小平同志的理论,得益于改革开放。
伍绍祖说,小平同志从小就喜爱运动,直到90多岁高龄,仍坚持运动——他不怕风浪,在大江大海中游泳;不畏艰难,徒步攀登高山;不惧严寒,坚持冷水浴;坚持不懈,长年散步。“小平同志的体育生涯,铸就了他坚实的身体素质基础。他钢铁般的体魄,担任了领导中国革命与建设的重任,成为我党第二代领导集体的核心。小平同志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为什么这么身体力行,奉行终生。我想,这绝不只是什么个人的嗜好、爱好、习惯,而是和他们远大的革命理想和抱负有关,和他们对党对国家对人民的责任感有关,和他们艰苦奋斗的人生观有关。小平同志坚持锻炼身体,就是为了更好地为党工作,为人民做事。”
1990年7月3日,伍绍祖生前难忘这一天。当时是北京亚运会筹备最紧张的日子。这一天,年过八旬的邓小平在伍绍祖的陪同下兴致勃勃地来视察刚刚为亚运会建好的国家奥林匹克体育中心。伍绍祖向邓小平汇报了亚运会的筹备情况,当时邓小平却关切地问起另一个问题:“中国办奥运会的决心下了没有?为什么不敢干这件事呢?建设了这样的体育设施,如果不办奥运会,就等于浪费了一半。”
伍绍祖与萨马兰奇在一起
伍绍祖知道,小平同志早在1970年代就表示过,中国应该办奥运会。但在亚运会还没有办完的情况下,是否申办奥运会,有些同志还有些疑虑。伍绍祖后来对我们讲:“由于小平同志的过问,促成了申办奥运会的决策,事后证明,申办奥运会是深得全国人民拥护的,群众热情很高,尽管申办之路出现挫折。”
我国申办2000年奥运会未成,伍绍祖当年回国不久,见到了邓小平。邓小平对他说:“申办不成,没有关系,总结经验,但要警惕有人捣鬼。”他告诫伍绍祖,西方“什么允诺都靠不住,这个道理要管好多年,不要轻易相信许诺,拿到东西才算数,没有拿到的就不要信。”让伍绍祖欣慰的是,2001年7月,中国北京终于取得奥运会的主办权,并于2008年成功举行。
许多人知道伍绍祖,是因为他在国家体委或国家体育总局工作期间。伍绍祖曾笑言:“严格说来,我对体育是一个外行。作为国家体委主任,我在高层次上既要管体育,又要管运动,有时确实不知道怎么办。不懂就要学习,一学就是12年,直到我离开国家体育领导机关时也不能算是搞明白了,但应该说是努力了。”
国家体委或国家体育总局并非单纯领导并管理专业运动员,还对全民的体育运动进行指导和管理。伍绍祖对体育与体育工作者有一个精辟的认识,他说:“体育是一项非政治的事情,而体育工作则是一种政府行为,与政治密切相关。”
伍绍祖在国家体育事业发展方面做过大量的卓有成就的工作,《中华人民共和国体育法》和《奥运争光计划纲要》《全民健身计划纲要》的出台及全民健身运动的开展、11届亚运会的成功组织、北京奥运会的申办等都离不开他的努力。此外,他在反对使用兴奋剂、推进整个体育事业的改革和运动项目管理改革方面做过大量的努力。他无愧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体育事业发展的功臣。
伍绍祖走了,留下的是一个个有关体育传奇,留下的是他不朽的人格魅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