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疆小说《燎原》第十七章 雪落边疆 (下)

2014-07-19 11:07 来源:中国青年网

  走在回去的路上,大家纷纷讨论着自己结对子的孩子,马天成说他的“孩子”特别调皮,爱打闹,总是缠着马天成。祁俊飞说现在五六年级的男孩子就是特别调皮,家长应该要适当管一管,只可惜,他们的家长都不在家,只是靠爷爷奶奶管着。

  张妍想到杨光照,原本杨光照也是一个非常淘气的男孩,自从她开始管教他以来,杨光照变得很听话,唯一不足之处是学习成绩没有上升,这也是是她最担忧的。

  晚上吃罢晚饭,莫棠开始写稿子,他打算写三篇稿子,一篇报道祁俊飞的志愿故事,另一篇报道基层青年队伍情况,最后一篇报道志愿者慰问留守儿童。

  286团志愿者则留在祁俊飞房子里,继续开会,祁俊飞对明天与老人结对子的活动作安排。结对子谁和谁一组,活动的内容,都是祁俊飞要交代的。

  散会后,祁俊飞来到高倩的卧室,高倩正在翻着祁俊飞的书。

  高倩见祁俊飞进来,便放下书问:“俊飞,你每天这么忙,辛不辛苦?累不累呀?”高倩看祁俊飞每天忙碌得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心里终究有些心疼。

  “苦不苦?想想长征二万五;累不累?比比革命老前辈。”祁俊飞笑着说。

  “你看你,越来越嘴贫了。对了,脖子好些了吗?”高倩说完伸出手去摸祁俊飞的脖子。

  祁俊飞顿时觉得有一股暖流,缓缓流入心田。

  “有佳人如此,夫复何求?”祁俊飞忍不住说了一句俏皮话,高倩脸微红,立刻把手收了回去。

  两人一阵沉默,祁俊飞说:“这房子比客厅要暖和。”

  高倩说:“客厅很冷吗?”祁俊飞点点头,然后一脸诡笑地说:“要不今天晚上我在这个卧室打地铺?”高倩白了一眼祁俊飞,“你想得美!”

  翌日,祁俊飞等人起了个大早,今天是周末,按照计划,今天去花园社区慰问老人,和老人结对子。结对子老人是祁俊飞前一天就联系好的,他们都是空巢老人。

  祁俊飞把286团分成五组,每组两人,和一名老人结对子。

  没来得及吃早餐,祁俊飞一起床便穿上羽绒服出门,来到菜市场旁的水果摊,买了五份苹果,五份香蕉。祁俊飞在社区广场上等了一会,没多久,丁晓天带着其他志愿者过来。

  祁俊飞一边分水果,一边作安排:“我和秦聪一组,丁晓天和张妍一组,马天成和鲁卫平一组,甘云龙和刘娜一组,孟星辰和杨志敏一组,老人的住址昨天晚上开会大家都知道了。行,现在我们各自行动。”

  莫棠和高倩跟着祁俊飞一组,祁俊飞一行四人来到花园小区,祁俊飞和秦聪结对子的老人是一位将近70岁的老奶奶,姓徐,老伴两年前去世,儿女均不在身边,亏得徐奶奶身体还算好,生活基本自理。

  来到徐奶奶家,祁俊飞等人依次和徐奶奶问好,祁俊飞把水果放下后,便坐下和徐奶奶聊天。

  “奶奶身体还好吧?”祁俊飞问。

  “好着呢,要不是下雪,我每天出去锻炼。”

  “奶奶,以后您有什么困难尽管和我们说。”秦聪说。

  “退休后,国家发养老金,哪有什么困难。”

  “奶奶,您的孩子现在怎么样啊?”莫棠问。

  “好着呢,大儿子在乌市工作,二女儿在博市,挨着近。都好着呢。”

  “奶奶,您平时在家做什么呢?”高倩问。

  “能做什么呢,和几个老邻居聊聊天,给花浇浇水啊,天气好的时候,到外面走走,菜市场啊,广场啊。”

  祁俊飞等人和徐奶奶聊着天,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中午,祁俊飞提议四人把徐奶奶家打扫一番,尽管徐奶奶说不用了,可祁俊飞还是坚持打扫。于是,有人拖地,有人擦家具,有人整理房屋,有人摆弄花卉。

  打扫完房子,徐奶奶说留大家吃饭,祁俊飞忙说还有其他事,和徐奶奶道谢便回了。

  回宿舍的路上,雪仍下着,零零星星的小雪。莫棠问祁俊飞,“你怎么看空巢老人?”

  “空巢老人是社会老龄化进程的必然,我觉得还是跟社会保障息息相关,整个社会的支持系统不够健全完善,养老服务机构满足不了日益增长的老人需求。”祁俊飞说。

  “是啊,我们志愿者能做的就是给他们提供温暖。”莫棠说。

  “杯水车薪啊,毕竟志愿者的力量太小,不足于去改变这个社会,营造整个社会尊老爱老的氛围才是关键。”祁俊飞说。

  “俊飞,我有个想法,你不是说社会缺少尊老爱幼的氛围吗?我想通过师团委搞一个活动,活动主题就叫‘一零五师关爱空巢老人志愿服务行动’,在全师青年中开展这个活动,对空巢老人给予生活照料、心理抚慰、应急救助、健康保健等服务,让全师青年都弘扬尊老爱幼的传统,你觉得怎么样?”

  “莫棠,你这个想法真不错。回头我们再好好研究一下,如果可行再和王书记商量商量。”祁俊飞兴奋地说。

  傍晚时分,雪终于停了。286团志愿者来到甘云龙宿舍,按照团委要求,开展一次学习。

  祁俊飞主持学习,“今天是每月例会,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学习一次,今天学习的内容创新一次,大家觉得知识竞赛怎么样?”

  “好啊好啊。”丁晓天抢着说。

  “有没有奖惩机制,赢了如何?输了如何?”马天成说。

  “本来是一次学习别搞得跟赌博一样。”祁俊飞一本正经地说。

  莫棠问:“我和高倩可以答题吗?”祁俊飞说可以。

  开始出题了,祁俊飞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资料,开始念题:“‘哈巴里’翻译成汉语为‘大家好’的意思,请问它是什么语?”

  众人默然,莫棠不急不慢答道:“斯瓦西里语。”众人遂投去钦佩的眼神。

  “第二题,CEO是首席执行官的简称,那么CFO是什么的简称呢?”

  “财务总监。”高倩答道。

  “第三题,被周恩来总理称为‘三钱’的是哪三个人?”

  “钱学森、钱三强、钱伟长。”莫棠答道。

  “俊飞,你这都是什么题,太难了。”丁晓天开始抱怨。

  祁俊飞笑着说:“只能说明你知识太少了,你看人家莫棠,这些问题对他来说,易如反掌。”莫棠笑而不语。

  “橙子是橘子跟什么水果的杂交品种?”“柚子。”终于出了一道丁晓天专业的题目。

  “世界上第一枚邮票出自哪个国家?”“英国”仍是莫棠抢答。

  等到50道题出完,知识竞赛结束的时候,祁俊飞公布最后的结果,莫棠答题最多,张妍其次,最后一名是丁晓天,仅答对一道题。

  然后,祁俊飞开始总结,“其实,刚才的知识竞赛只是一个开头,现在才是我们今天学习的内容。”丁晓天不耐烦地说,“别卖关子了,有事说事啊。”

  “从刚才的答题来看,除了莫棠,大家对自己专业外的知识了解太少,培根曾说过,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灵透,数学使人精细,物理使人深沉,伦理使人庄重,逻辑修辞使人善辩。作为青年的我们,是不是应该多读书呢?读更多方面的书呢?自然科学,人文科学,工程科技,都要去读。因为这个世界日新月异,发展太快了,你不学习,就会被社会淘汰,被世界遗忘。所以,我今天号召大家向莫棠学习,多读书,读好书。”

  “俊飞,其实我也想多看书,但总是觉得自己没时间,不知道时间都去哪儿了。”马天成说。

  “我觉得你不是时间的问题,而是心态的问题,你花时间玩网游,打游戏,你还说自己没时间,你是没兴趣吧。”祁俊飞直言不讳地对马天成展开批评。

  “俊飞,我认为这种现象不仅存在青年中,也是当下中国人的阅读现状,阅读量极少,令人堪忧。俊飞,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有两个国家的人最爱读书,一个是以色列,另一个是匈牙利。以色列人均每年读书64本。当孩子稍稍懂事时,几乎每一个母亲都会严肃地告诉他:书里藏着的是智慧,这要比钱或钻石贵重得多,而智慧是任何人都抢不走的。犹太人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没有文盲的民族,就连犹太人的乞丐也是离不开书的。在犹太人眼里,爱好读书看报不仅是一种习惯,更是人所具有的一种美德。这里说一个最典型的例子,在“安息日”,所有的犹太人都要停止所有商业和娱乐活动,商店、饭店、娱乐等场所都得关门停业,公共汽车要停运,就连航空公司的班机都要停飞,人们只能待在家中‘安息’祈祷。但有一件事是特许的,那就是全国所有的书店都可以开门营业。而这一天光顾书店的人也最多,大家都在这里静悄悄地读书。另一个国家匈牙利,它的国土面积和人口都不足中国的百分之一,但却拥有近两万家图书馆,平均每500人就有一座图书馆,而我国平均45.9万人才拥有一所图书馆。”

  “莫棠说的例子,我也听过。确实,当前中国人的阅读量真的很低,说得轻了,这仅仅影响到文化产业,涉及到文化事业,但我觉得这关乎到一个民族的未来,一个民族有没有灵魂,不是说创造了多少GDP,新建了多少城镇,而是从书中学习到多少知识,创造了多少东西,那才是一个民族真大的财富。”祁俊飞越说越激动,开始站起来讲。

  “现在科技发达了,接收知识和信息的通道越来越多,可是,我们这个社会却变得越来越急躁,急躁得甚至不去静下来读书,偶尔看书也是为了各种各样的考试,这是一种怎样的悲哀啊。有人说我们80后这一代人是‘垮掉的一代’,为什么?因为我们没有理想,没有对真理那种执著追求的精神,归根结底,是我们书读少了。”

  “有这样一首诗歌,叫《中国话》,非常优美,我在这里愿意和大家一起分享。”

  “春”,生机盎然;“秋”,天高云淡。
  干渴的舌有水便是“活”
  ——哪一种语言有你精练简约?
  “树索索而摇枝”、“马得得而驰骋”
  ——哪一种语言有如此逼真的描摹?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哪一种语言能如此形象的说出图画般的美丽?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哪一种语言能有如此动听的旋律?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哪一种语言能一语演绎出你丰富的内涵?

  中国话像东方一样神秘而古老
  中国话像太阳一样新鲜而有活力
  中国话像行云流水般灵活而自由
  中国话就是诗、就是歌、就是曲

  你是手拿尖底瓶的半坡姑娘在招呼汲水
  你是坎坎伐檀的魏国男子在喊号抬木
  你是屈原的长叹项羽的啸吼司马迁的痛诉
  你是李白的浪漫杜甫的沉郁苏轼的豪爽
  你是陆游死前的《示儿》你是辛弃疾登楼的沙场秋点兵
  “五?四”前夜,你是李大钊在拊掌欢呼《庶民的胜利》
  面对敌人的屠刀,你是鲁迅在指斥《无声的中国》
  迎着特务的枪弹,你是闻一多在拍案而起的弘扬正义
  礼炮声中,你是毛泽东在庄严宣告: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
  “五?一二”地震时,你是炎黄子孙不屈的脊梁
  奥运会上,你是所有中国人的加油呐喊,执着坚定
  神舟飞天,你是我们华夏儿女的欢腾奋起,铿锵有力

  中国话是我们中国人灵魂的声音
  中国话是我们中国人生命的呼吸
  中国话是华夏五千年智慧的结晶
  中国话拥有全世界最多的儿女

  那黄河的不羁和刚强,是中国话
  那长江的奔放与潇洒,是中国话
  那大山的孔武、高原的粗犷,是中国话
  那江南的温柔、水乡的秀雅,是中国话
  中国话是一眼永不枯竭的甘泉,
  浇灌着祖祖辈辈不息的生机
  中国话是一个永不休止的音符
  激昂着子孙后代炽热的生命!

  听,中国话正通过我的胸膛我的喉头
  在联合国讲坛上响起……
  ——那么亲切,那么优美
  那么伟大,那么有力!
  因为,你属于一个伟大的民族,
  属于一个朝阳升腾的天地!
  这就是中国话,
  我们永远的中国话!

  祁俊飞一番讲话后,大家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了。特别是马天成,心中有一种负罪感,每天将大量的时间花费在网游上,他在心里开始检讨,开始反省。

  当初他来西疆是那么坚决,在冲破父母的重重阻力后,才来到西疆。到了西疆才发现,西疆并不是心里想象的那么美好,生活也并不是想象的激情满怀,而所谓的理想在现实面前显得苍白无力。于是,他开始怀疑,开始放弃。他想着在西疆也就一年的时间,能在西疆呆一年的时间就算是贡献,完成了一年的志愿任务,也算是青春无悔了吧。

  可是,青春的意义并不是空洞的守望,不是无力的哀叹,也不是嘹亮的口号,是勇敢地追寻理想,是把个人梦想寄托在社会理想上的实践。

  马天成在心底暗暗下决心,不能再浑浑噩噩下去,要改变自己。

  莫棠回到房间,继续挑灯夜战,这几天和祁俊飞一起生活,受益匪浅。他得知祁俊飞为民讨薪而感动,也参加了286团志愿者的集体活动,他深深地被祁俊飞身上的那种精神所感染。志愿精神在祁俊飞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在莫棠看来,祁俊飞始终怀抱着理想,从来没有放弃,那种理想既不是当初刚到西疆时的豪言壮语,也不是对未来的盲目自信,那种理想经历了生活,更多了几分思考,多了几分成熟,多了几分睿智。

  这样想着,莫棠的思绪像钱塘江大潮一样翻滚着,心里是祁俊飞追逐梦想的事迹。于是,他写下了青春四部曲的第二部——《青春?逐梦》。

  岁月不会埋没昨日的梦想
  自由的心是春天的风
  不会彷徨
  青春永驻 红尘作伴
  那神秘又温情的远方
  不再是一种向往

  逐梦 背上爱的行囊
  和一颗勇敢的心
  在颠簸的世界里徜徉
  不可阻挡
  一路的千山万水
  策马奔腾风风火火去闯
  一程的千难万险
  笑靥如花 斗志昂扬

  笑迎着最迷人的朝霞
  插上青春的翅膀
  在辽阔的天空下翱翔
  飞过荒漠和草原
  飞过山色和湖光
  飞过秀丽 飞过荒凉
  终于找到斩断悲伤
  划破天空的力量

  梦想
  无论在热闹的白天
  还是寂寞的黑夜
  都熠熠闪光

  夜已经很深了。莫棠走向窗户,掀开窗帘,把目光投向窗外洁白的世界,白雪覆盖的天地一片宁静。

  作者简介:安辉,湖北钟祥人,1988年生,中共党员,热爱文学和创作,现工作于国家级霍尔果斯经济开发区兵团分区管委会。2011年参加团中央“大学生志愿服务西部计划”,为湖北省首批赴疆大学生志愿者。2011年8月,服务于兵团第五师劳动就业服务中心,同年9月,调至兵团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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